2008-02-21

2/14~17 花東之旅

2/14~17 花東之旅

2/14

我獨行在蘇花公路之上,蘇澳不久就消失在我身後。這一條山脈坐落在宜蘭與花蓮之間,隔開了兩地,彷彿時間都被隔開了。我開著車,像是試著要穿越二個世界之間的牆一般,不斷前進、前進…

清水斷崖是守著後山的最後關卡,陡峭的山壁破海而立,高聳入雲,未開蘇花公路之前,想由此過必定難如登天吧?我左彎右拐前進著,每過一個彎,就離這片夢土更近一些…

崇德的海岸是蘇花公路上的一個寧靜世界,從公路上走下約百米的距離,就是一個被遺忘於世界之外的地方,眼前是海連著天的廣闊視界,左邊是高聳入雲的清水斷崖,浪淘滾滾無盡時,在這裡,彷彿時間都被凍結了,一直到永遠、永遠…


過了清水斷岸,視野豁然而開,我終於穿越了兩個世界之間的牆,來到了「另一邊」,離開了西部過度開發的醜陋、庸俗的盲目、繁忙的煩燥,來到了這一個寧靜之地…

是否是在城市待太久了?霎時間,我竟無法融入,找不到落腳之處,好像我不屬於這裡,是否眼前的一切都只是幻影?是否我仍在夢中?我延著台9線一直往下開,我迷惘了,慌亂地想找一個屬於我的地方,卻只能無力的一直往前開…

天色已暗,我來到了南安,一個我到花東必待的地方,它是公路的盡頭,公路到此終止,八通關古道也由此出玉里。這是開車者的終點,也是八通關越嶺古道的終點,彷彿一切也都在此凍結,包括時間,這想必是由繁碌城市來到後山的最佳沉靜地點了,就讓一切就此凍結,在這個時間被遺忘的地方…

2/15

在鳥鳴中醒來,卻還不願醒,索興再睡個回籠覺,起來時天色感覺還不到中午吧?一個人獨走在往瓦拉米的山路上。寧靜的山、沉穩的山、生機盎然的山,時而風光明媚,時而陰冷深沉,時而狂暴卻又時而溫和。每次來到山中,總是會看到不同的面貌,怎能不讓人著迷呢?本想走到瓦拉米山屋,卻發現沒帶裝水的容器,無奈只好折返,將近南安時遇到了二個原住民大哥,他們是從南投走八通關古道過來的,一共走了八天,還遇到下雪,說著說著另我對八通關古道有些興趣了,以後有機會得來走一遭了。

回到南安遊客中心,吃了些東西,不知要做什麼,就什麼也別做吧。巴西人認為:一個人不可能浪費時間,你不是在做這件事,就是在做那件事。所以我現在也是在做事,不算是浪費時間,時間就該花費在美好的事物上,不是嗎?

閒坐了好一陣,感覺是時候該騎車了,將車組好便上路了,要往那騎呢?到了就知道了,我現在所要做的,只有出發。

順著公路來到玉里,接上了台9線,要往南還是往北呢?吹的是東北風,我不想回程時還要頂著大逆風,決定北上。延縱谷公路北上,一路上滿是油菜花的花海,去年環花東騎縱谷時,是集團前進,無遐觀賞縱谷的風光,這次可以閒逸的隨興而騎,細細品味縱谷的點點滴滴…

不一會兒,就到了舞鶴台地的爬坡。爬坡是會讓我興奮的,馬上開始加速,直上到台地頂的北迴歸線碑,只有用過癮來形容了,台北真是下太久雨了。天色漸晚,決定折返。返迴的路上赫然發現:平路真的是比爬坡難騎。在爬坡時,你可以很容易的找到自己的節奏;平路確很不容易,有風向的改變,路面的品質,微上下坡的影響,車輛帶動的氣流…等,都會將節奏打亂。

到了南安時天色已開始轉暗,腦中想著今天要在那過夜呢?留在南安?還是到其他地方?留亦無妨,走亦無妨,是城市人習於繁忙的心悄悄作祟讓我決定離開?還是其實我有著一個流浪者漂泊的靈魂?

今晚,夜宿知本,沒有溫泉,睡車上。

2/16

旅程的第三天,不知道幾點起床,我沒帶錶,即使帶了也不想看,放假時無需讓一個人造的東西限制著,告訴你幾點幾分該做什麼,那副「現代人的手銬」不需要出現在此剎風景,反正我只要在第四次太陽升起前到家就行了。

我延著縱谷公路開車北上,今天想到瑞穗泡溫泉,途中看到了初鹿牧場的路標,就順道轉了進去。爬過幾個小坡後就看到初鹿牧場的入口,居然是要收費的,真是一陣失望,初鹿牧場美是美,但我還是比較喜觀瑞穗牧場的經營方式。花東好玩的地方那麼多,何必一定要花錢進去初鹿牧場?於是過其門而不入,繼續往前進…

北上到鸞山時右轉接197往南,197和193是二條和台9平行的路,193在北,197在南,這也是騎車者可以選擇避開台9沙石車的替代路線。我之前只聞其名,雖到過幾次花東都未曾來走過,今日一見,果然只有讚。有別於台9的平路,197從鸞山到台東是上下起伏的山路,路好車少,景色優美,可一覽縱谷風光無遺,雖然建築差了點,林像亂了點,縱谷開發多了點,但整個還是帶有一點點日本九州山間小路的感覺。今天有不少車友從台東延197往北騎,天氣又超好,看得我心癢癢,可惜車衣車褲昨天穿過還沒洗有味道,不然我就下去騎了…

從197到台東,正好看到戰機在訓練,巨大的引擎聲,遠遠的就聽的見了,就看到一台台的戰機,上去、下來、上去、下來…


之後換走海線北上,藍藍的太平洋閃爍著陽光,在加母子灣煮了午餐,看海,發呆…

行經東管處,正巧遇到原住民的射箭比賽,各方代表帶著自己做的弓箭,使出渾身解術的展示著,佐以原住民特有的解說方式,剎是有趣,而射起來也非常準,看來是回家有偷練…哈…

人多的景點是我的禁區,捨棄了三仙台、八仙洞,我所要找的,只是寧靜,也只有寧靜,無奈今天是星期六,台11線上車子來來去去,礙眼的遊客把我不停地趕開,我一路走走停停地來到北迴歸線碑,天空卻開始下起了雨…


北迴歸線,另人充滿回憶的地方,去年環花東時和前車跟太近,前輪卡到對方後輪差點失控,今年環花東轉眼又要到了,我應該也會再次來到這裡吧?今年又會如何呢?會有誰和我一起奮戰呢?真是另人期待…

我還是喜觀舊的長虹橋,新橋太突勿了,失去了後山的味道,大紅色的鋼鐵支架活像隻工業化的怪獸,另人感覺格格不入。我在舊長虹橋邊煮水、品茗、聽雨由大轉小,由小轉停…

延著瑞港公路往今天的終點瑞穗前進,橫越海岸山脈的公路空無一人,只有幾隻狗懶懶地打著盹,有一隻狗心血來潮跑了起來,看來是想在我車經過後追著車吠叫,我看出了牠的企圖,不疾不徐地跟在牠後面慢慢開,只見牠一直跑、一直跑,跑到後來腿軟夾著尾巴閃進路邊,心中頓時生起一陣奸計得逞的快感,啊~人心險惡啊~

在無人的瑞港公路上熄火停車,就一點聲音也沒有了,沒有蟲聲,沒有鳥聲,一切的聲音就是無聲,如果此時加上天黑無光的話,就真的是視覺聽覺全無了,就像潛到漆黑的深海中,看不見,聽不見,沒有上下左右,那是一種非常特殊的經驗,值得深刻品味一番。



晚上到了瑞穗紅葉溫泉泡湯,睡車上。


2/17

看不見破曉的光,亦沒有雨聲,是個多雲的好天氣,出了瑞穗一路往北,今天是旅程的最後一天,打算從太魯閣接宜支線回去。我喜歡山還是勝於海。

太魯閣的風光依舊是一流的,且玩且走,一路上又看到不少車友在騎車,真是看的心癢難耐,有一對夫婦帶著應是國小的小朋友,騎騎停停的騎了上來,一直到了天祥。


由天祥到神木,氣溫驟降,我到神木煮水泡茶,坐看風起雲湧,偶爾一台車經過,然後又回歸寧靜,在這個旅程結束後,我是否還能記得這個感覺?寧靜的回憶已越來越遙遠,越來越模糊,是夢要醒了嗎?還是又要開始發夢了?這邊的生活是真實的?還是另一邊的生活才是真實的?亦或二者皆是真實的?亦或二者皆是夢一場?我到底屬於那裡?

大禹嶺下了一場冰雹,叮叮咚咚打在車上,像是在催促著我的腳步,叫我前進、前進…

延宜支線而下,經南湖大山的登山口,看到不少車子仍停在那裡,我想逃,不想回去,不想回到台北繁忙的大旋渦中,我已經跳出來了,為什麼還要跳回去?我不想、也不願,卻有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。想飛,地心引力越不停將我拉住,方向?向下…

排隊過了雪隧,再次被車流淹沒,隨著車流擁擠而動,呼吸著污濁的空氣,沉悶的氣氛充斥,醜陋的建築林立,千百個不願意我還是回到了台北市。

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夢土,我的夢土在何處呢?我何時才能找到自己的夢土呢?如果只能在夢中尋見,那請不要叫醒我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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